
那东西就静静地躺在我手心。
没有声音,没有震动,甚至连一丝冰冷的金属触感都没有。
只有一种温热,像是活物一样,透过薄薄的包装,将热量传递到我的皮肤。
一种低沉的,几乎无法被耳朵捕捉到的嗡鸣,却在我的神经末梢疯狂作响。
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,只剩下我和这个盒子。
它在扫描我,我能感觉到。
它在寻找什么?
或者说,它在等待什么?
01
我叫陈凡,一个普通的信息技术工程师,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,公司,家。
我对付的是代码,是防火墙,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虚拟逻辑。
可今天,我手里这个快递包裹,却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赤手空拳站在了一头猛兽面前。
包裹是傍晚收到的,快递员把它放在门口就走了,没打电话,没按门铃。
这年头,这么不负责任的快递员还真少见。
我当时没多想,只当是老婆网购的东西。
可拎起来的一瞬间,我就感觉不对劲。
太重了。
一个鞋盒大小的包裹,却有板砖一样的分量,沉甸甸的,压得我手腕一沉。
寄件信息更是模糊不清,地址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偏远城市,寄件人叫“一个朋友”,电话号码是空号。
我老婆说她最近没买东西。
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我心里蔓延。
我把它拿到客厅,没有立刻拆开。
作为一名信息技术工程师,我对一切来路不明的东西都保持着天生的警惕,无论是虚拟世界的病毒邮件,还是现实世界里的陌生包裹。
我先是试着摇晃了一下,里面没有任何声音,就像是一个实心的铁块。
我拿出手机,对着物流单号拍了张照,然后用电脑开始查询。
结果让我后背发凉,物流信息是伪造的,从揽件到派送,所有的节点信息都指向了虚假的服务器地址。
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包裹。
我深吸一口气,从工具箱里找来一把美工刀,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。
层层叠叠的泡沫纸包裹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,哑光材质,表面没有任何标志,没有任何文字,甚至连一条接缝都找不到。
它浑然一体,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。
我把它放在桌上,不敢用手直接去碰。
就是这时候,我感受到了那种微弱的热量,还有那种几乎听不见的嗡鸣。
我立刻回到房间,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专业设备,一个便携式的频谱分析仪。
打开设备,屏幕上的波形瞬间开始剧烈跳动。
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。
这个盒子,它在主动向外发射信号,扫描周围的无线网络环境。
它在尝试破解我的家庭无线网络密码,频率极高,而且用的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算法。
这不是民用级别的产品。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。
恶作剧?商业报复?还是……更糟糕的东西?
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,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,我到底得罪了谁,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?
恐惧像是冰冷的水,从我的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头顶。
我第一反应是把它扔掉,扔得越远越好。
可理智告诉我,不能这么做。
这东西既然能被精准地送到我家门口,就说明对方已经掌握了我的信息。
如果我把它扔了,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?
我坐在沙发上,呆呆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,它就像一个沉默的怪兽,盘踞在我的客厅里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,城市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,可我却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的光明抛弃了,坠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洞。
我不能坐以待毙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分析眼前的局势。
对方的目的不明,但手段极其专业。
我不能报警,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,警察来了,看到一个普通的盒子,只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。
更何况,这东西既然能扫描网络,说不定也能监听。我不能冒险。
我需要更专业的帮助。
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,一个我平时只在新闻里看到的机构名称。
国家安全局。
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我一个普通老百姓,怎么会和这种级别的机构扯上关系?
可眼前的这个盒子,却又实实在在地告诉我,麻烦已经找上门了,而且是天大的麻烦。
我反复权衡,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。
与其被动地等待未知的危险降临,不如主动出击,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。
我没有用自己的手机,而是找到了一个很久不用的旧手机,换上了一张匿名的电话卡。
我走到阳台,关上门,确保那个盒子不在监听范围之内。
然后,我用颤抖的手指,在一个公开的举报网站上,用最简洁、最专业的语言,描述了这个盒子的特征,以及我的初步判断。
我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,只留下了一个一次性的加密邮箱地址。
做完这一切,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瘫坐在阳台的椅子上。
夜风吹来,带着一丝凉意。
我看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,第一次感觉,那份平日里唾手可得的平静生活,是如此的脆弱和珍贵。
那个黑色的盒子,究竟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?
02
举报信息发出去后,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
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。
我不敢睡觉,也不敢离开那个黑色的盒子太远。
我把它放在客厅中央,用笔记本电脑持续监控着它的信号强度和数据活动。
屏幕上的数据显示,它还在不知疲倦地尝试破解我的无线网络,像一个执着的囚犯,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牢门。
我不敢断网,我怕这会引起对方的警觉,甚至触发盒子的某种自毁或者警报程序。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的地盘上肆虐,却无能为力。
老婆催了我好几次去睡觉,都被我用“有个紧急的漏洞要修”给搪塞了过去。
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,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太累了。
我只能强颜欢笑,说没事,让她先睡。
看着她熟睡的脸庞,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恐惧。
我不知道自己把什么样的危险带回了家,我甚至不敢想象,如果这个盒子背后的人,目标不只是我,还有我的家人,那该怎么办。
这种未知的恐惧,比任何已知的危险都更折磨人。
我几乎一夜没合眼,第二天早上,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,精神恍惚地去上班。
临走前,我把那个盒子用一个更大的纸箱罩了起来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它的危险。
可我知道,这只是自欺欺人。
一整天,我都心神不宁,代码写得一塌糊涂,好几次差点把测试服务器搞崩溃。
我时不时地拿出手机,刷新那个一次性的邮箱,可里面空空如也,没有任何回音。
难道是我的举报石沉大海了?还是他们觉得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?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下午三点,邮箱里终于有了一封新邮件。
邮件内容很简单,没有称谓,没有落款,只有一行字:
“在家等候,不要与任何人联系。”
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们来了。
我立刻跟经理请了假,说家里有急事,然后一路狂奔回家。
打开家门,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客厅,那个黑色的盒子还在纸箱里,安安静静的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我坐在沙发上,手心全是汗,等待着审判的降临。
大约半个小时后,门铃响了。
我通过猫眼向外看去,门口站着两个男人,穿着普通的便服,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,国字脸,眼神沉稳,另一个年轻一些,戴着眼镜,看起来像个技术人员。
他们没有穿制服,也没有开警车,就像是社区的网格员上门登记信息一样。
但我知道,他们不是。
我打开门,中年男人对我笑了笑,笑容很温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是陈凡先生吧?我们是社区燃气公司的,过来做一次例行的安全检查。”
我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。
这是他们为了不引起邻居注意的说辞。
我点了点头,侧身让他们进来。
“家里就你一个人吗?”中年男人一边换鞋,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“我老婆上班去了。”我老实回答。
“那就好。”
他们进屋后,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仪器,在房间里扫了一圈。
中年男人则直接走到了客厅中央的纸箱前。
“就是这个?”他没有回头,声音很平静。
“是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发干。
他没有动手,而是看着我,目光锐利,仿佛能看穿我心底所有的秘密。
“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吗?从你收到它开始。”
我定了定神,把我从收到快递到自己进行初步检测,再到最后决定举报的全过程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我尽量用客观、专业的语言来描述,把我所有的发现和猜测都告诉了他们。
中年男人一直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我,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或者怀疑的神情。
他的冷静,让我紧张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。
等我说完,他才点了点头。
“你做得很对,陈凡。你的警惕性和专业知识,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。”
他转头对那个年轻人说:“小孙,你来看看。”
那个叫小孙的年轻人走了过来,他没有直接接触那个盒子,而是先戴上了一副特制的手套,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金属手提箱。
打开箱子,里面是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精密仪器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进一个带有屏蔽功能的容器里,然后用各种探头连接上去。
他的动作非常熟练,没有一丝多余的操作。
中年男人走到我身边,示意我坐下。
“我姓赵,你可以叫我赵队长。”他自我介绍道,“这位是我们的技术专家,孙工程师。”
“赵队长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“陈凡,你不要紧张。”赵队长的声音很沉稳,“从现在开始,你的安全由我们负责。这件事,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,包括你的妻子,明白吗?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这个东西,我们要带回去进行详细的分析。”赵队长指了指那个被装进屏蔽容器的盒子,“在有结果之前,你可能需要暂时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
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
“你什么都不需要做,像平时一样生活,上班,下班。我们会有人在暗中保护你。记住,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。对方既然把这个东西寄给你,就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你。我们要让他们以为,这个东西还在你手里,还在正常工作。”
我明白了,他们想把我当成诱饵。
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,但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从我收到这个包裹的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我无法想象的风暴中。
“我配合。”我说道,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坚定。
赵队长看着我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。
“很好。你是个有责任感的公民。”
孙工程师那边似乎有了初步的发现,他抬起头,对赵队长说:“队长,里面的东西很活跃,结构非常精密,有自毁程序。我需要带回实验室进行无损拆解。”
赵队长点了点头。
“辛苦了。”
他们没有多做停留,孙工程师收拾好仪器,提着那个屏蔽容器,赵队长则最后对我交代了几句。
“记住,一切照旧。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。”
说完,他们就离开了,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,悄无声-息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我整个人都虚脱了,瘫倒在沙发上。
客厅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两个男人身上那种干练、严肃的气息。
那个黑色的盒子被带走了,但我知道,事情才刚刚开始。
我不再是一个旁观者,而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
03
接下来的两天,我的生活表面上恢复了平静,但我知道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。
我按照赵队长的指示,每天正常上下班,努力在妻子面前表现得和往常一样。
可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,却让我如芒在背。
我总觉得,在某个窗户后面,在某辆不起眼的车里,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。
赵队长没有再联系我,这让我更加不安。
那个黑色的盒子到底是什么?他们分析出结果了吗?对方的目标究竟是谁?
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,在我脑子里盘旋不休。
第三天晚上,我正在公司加班,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
“陈凡吗?我是老赵。”
是赵队长的声音。
“赵队长。”我压低了声音,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。
“你现在方便吗?我们见个面。”
“方便。”
他告诉我一个地址,是一家离我公司不远的茶馆。
我跟同事打了声招呼,便匆匆赶了过去。
茶馆的包间里,只有赵队长一个人。
他给我倒了杯茶,神情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严肃。
“有结果了。”他开门见山地说。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那个东西,我们已经分析清楚了。”赵队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它是一个高度精密的窃密装置,我们把它命名为‘探针’。它不仅能进行网络渗透,还能收集周围环境的声波、电磁波、甚至微小的震动,然后通过加密的卫星信道,把数据实时传输出去。它的技术水平,超出了我们目前掌握的绝大多数同类设备。”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我虽然猜到这东西不简单,但没想到会是如此恐怖的存在。
“它的目标是谁?”我急切地问道。
“这正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。”赵队长看着我,“陈凡,这个‘探针’的目标,很可能不是你个人。”
“不是我?”我愣住了。
“我们分析了‘探针’的设计逻辑和数据传输协议,发现它有一个‘休眠’和‘激活’机制。它被送到你这里,处于休眠状态,只是为了通过你,把它带到一个特定的环境里。一旦它检测到目标环境的特定信号,就会被远程激活,开始工作。”
“也就是说,我只是一个……快递员?”这个比喻让我感觉有些荒谬。
“你可以这么理解。一个被精心挑选的,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‘传递者’。”赵队长解释道,“对方选择你,一定有他们的原因。我们查了你的背景,你是个普通的信息技术工程师,社会关系简单,生活规律。但最重要的一点,你的公司,最近在参与一个国家级的重点项目,对吗?”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我们公司是一家国内领先的通信技术公司,最近确实中标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,涉及到下一代通信网络的核心技术研发。
这个项目是公司的最高机密,只有少数核心成员才知道具体内容。
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工程师,但也参与了一些外围的模块开发。
“那个项目的保密级别非常高,所有的研发工作都在一个物理隔离的内部实验室里进行,任何电子设备都不能带进去。”我说道。
“没错。”赵队长点了点头,“对方就是想利用你,把‘探针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那个实验室。当你进入实验室附近,‘探针’就会被激活,开始窃取核心数据。”
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。
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警惕,如果我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电子产品,随手扔进了我的双肩包里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怎么知道我参与了这个项目?”我声音颤抖地问。
“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重点。你的信息被泄露了,对方对你的工作内容和行动轨迹了如指掌。”赵队长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,“这说明,在你们公司内部,或者是在项目相关的环节,有他们的内线。”
内线!
这个词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。
我一直以为间谍、窃密这种事情离我的生活很遥远,只存在于电影和新闻里。
可现在,它就发生在我身边,甚至我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环。
“那……那我该怎么办?”我有些六神无主。
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,陈凡。”赵队长看着我,语气非常郑重,“现在,对方还不知道‘探针’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。他们还在等着你把‘探针’带到指定地点。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,设一个局,把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“设局?怎么设?”
“我们会给你一个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‘探针’,当然,是经过我们改造的。它会按照我们的设定,向对方发送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虚假数据。而真正的核心,是一个反向追踪器。只要他们接收数据,我们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。”
我的心跳开始加速。这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。
“可……可我……”我有些犹豫,“我只是个普通人,我怕我做不好,会把事情搞砸。”
“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赵队长打断了我,“我们会全程为你提供支持和保护。孙工程师会给你进行专业的培训,教你如何使用设备,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。而且,我们会安排最精锐的行动组,在你身边进行24小时的秘密保护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陈凡,我知道这对你来说,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。你完全有权利拒绝。如果你选择退出,我们会立刻把你和你的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,直到案件结束。但是,对方的窃密网络还在,这次失败了,他们还会有下一次。我们国家的核心技术,将时刻面临着被窃取的风险。”
他的话,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。
我低头看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,陷入了沉思。
我确实害怕,我怕自己会受伤,怕连累我的家人。
可一想到那些为了国家利益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的无名英雄,一想到这个国家的核心技术和安全,我感觉自己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。
我是一个普通人,但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。
当国家需要我的时候,我能袖手旁观吗?
我抬起头,迎上赵队长的目光。
“我干。”
04
我的决定似乎在赵队长的意料之中,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,眼神里却多了一份信任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的生活被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。
白天,我依然是那个在格子间里敲代码的信息技术工程师陈凡,和同事讨论技术问题,偶尔也抱怨一下产品经理的需求。
而到了晚上,我则会来到一个秘密的安全屋,接受孙工程师的“特训”。
这个安全屋的位置非常隐蔽,每次去,都是由赵队长派来的人接送,并且每次的路线都不同。
安全屋里摆满了各种先进的电子设备,看得我这个技术宅眼花缭乱。
孙工程师和我年龄相仿,但他的技术水平和沉稳的心态,却让我自愧不如。
他不像我想象中的技术专家那样不苟言笑,反而很有耐心。
他给我详细讲解了那个被改造过的“探针”的操作方法。
这个新的“探针”从外观、重量到发出的微弱信号,都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,但内部的核心已经被完全替换。
它成了一个精密的“钓鱼”工具。
“你看这里,”孙工程师指着屏幕上的一段代码,“这是我们植入的‘数据陷阱’。一旦对方尝试下载我们发送的虚假核心数据,这个陷阱就会被触发,将一个无法被清除的追踪标记,植入到他们的接收设备里。到时候,无论他们跑到天涯海角,我们都能找到他们。”
“那如果他们不上钩呢?如果他们只接收一些外围数据呢?”我问道。
“问得好。”孙工程师赞许地看了我一眼,“所以,我们还需要你来配合。你需要模拟一个最真实的工作场景。对方对你的工作习惯和行动轨迹非常了解,所以你不能有任何破绽。我们会根据你公司的项目进度,为你量身定做一份‘工作日志’,你需要按照日志上的时间和地点,携带‘探针’出现在特定的区域。”
“他们会一直监视我?”
“是的。”孙工程师的表情严肃起来,“从你答应我们的那一刻起,你就已经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了。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来试探你,确认你是否还是那个‘安全’的传递者。所以,从现在开始,你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动作,都可能是在演戏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又开始冒冷汗。
这意味着,我将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,而观众,则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。
除了技术培训,赵队长还安排了专业人员对我进行反侦察和心理素质训练。
他们教我如何识别跟踪,如何通过一些不经意的动作来判断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,以及如何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保持冷静。
这些东西对我来说,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。
我学得很吃力,但也咬着牙坚持了下来。
因为我知道,这些技能,在关键时刻,是能救命的。
一个星期后,计划正式开始。
我像往常一样,背着我的双肩包去上班。
不同的是,今天我的包里,多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。
我能感觉到它的分量,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量,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。
走进公司大楼,我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大厅。
一切如常,行色匆匆的白领,热情地打着招呼的保安。
但我知道,就在这些人当中,可能就隐藏着一双监视我的眼睛。
我强迫自己放松下来,和往常一样和前台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,然后走进电梯。
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,我透过反光的镜面,看到大厅角落里一个看报纸的男人,不经意地抬了抬头,看了我一眼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,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。
一整天,我都严格按照孙工程师给我的“剧本”来行动。
上午,我在自己的工位上写代码,中午,我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,下午,我以“调试设备”为由,拿着笔记本电脑,背着双肩包,走进了通往核心实验室的走廊。
那条走廊的尽头,就是项目的核心区域,有严格的门禁和安保系统。
我不能进去,但根据孙工程师的分析,只要我到达走廊的这个位置,“探针”就能接收到实验室泄露出来的微弱的特定信号,从而被“激活”。
我站在走廊里,假装在调试网络,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
我能感觉到,背包里的那个“探针”,已经开始工作了。
它正在向那个未知的黑暗深渊,发送着我们精心编织的信号。
就在这时,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陈凡?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我猛地回头,看到我们部门的总监周毅正站在我身后,皱着眉头看着我。
05
周毅是我们技术部的总监,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平时不苟言笑,对技术要求极为苛刻。
在公司里,大家都有些怕他。
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计划里没有这一环,赵队长和孙工程师没有告诉我,如果被领导撞见了该怎么办。
“周……周总。”我有些结巴,手心里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,“我……我这边测试一个模块,发现信号有点干扰,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这边的网络设备有问题。”
这是一个我临时编造的蹩脚理由。
周毅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,又扫了一眼我身后的核心实验室大门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。
“这里的网络是专线,物理隔离的,怎么会干扰到你?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。
“可能……可能是我搞错了。”我紧张得大脑都快宕机了,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,“我再回工位查查代码。”
我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,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场景。
“等等。”周毅叫住了我。
我的身体一僵,停在了原地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他看着我,问道,“我感觉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对,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?有困难可以跟公司说。”
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,像是一个关心下属的领导。
可我却从他的关心背后,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试探。
我突然想起了反侦察培训里教官说的话:“敌人最高明的试探,往往都包裹在最日常的关心之下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难道周毅……
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,但我不敢再想下去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脑子里飞速回想着培训的内容。
“谢谢周总关心。”我挤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,“最近家里小孩有点闹,晚上没休息好,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毅点了点头,没有再继续追问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注意身体,项目赶得紧,别把自己累垮了。”
说完,他就转身离开了。
看着他的背影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。
回到工位,我立刻用加密的方式,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工程师。
孙工程师很快回复了:“做得很好,应对得很自然。这个周毅,我们会立刻对他进行背景调查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周毅没有再找过我,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。
我继续按照计划,每天在固定的时间,带着“探针”去那条走廊“打卡”。
而对方,也终于上钩了。
孙工程师告诉我,他们已经开始接收我们发送的虚假数据了。
虽然他们非常谨慎,每次接收的时间都很短,而且用的都是一次性的跳板地址,但他们终究还是暴露了。
“鱼儿已经咬钩了,现在就看我们什么时候收网了。”孙工程师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。
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因为我知道,越是接近收网的时候,就越是危险。
鱼儿在被拖上岸之前,总会做最疯狂的挣扎。
这天下午,我刚从那条走廊回来,就接到了前台的电话,说有一个我的快递,需要本人签收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我最近没有网购,谁会给我寄快递?
我来到前台,看到一个没有寄件信息的普通文件袋。
我签收后,没有立刻拆开,而是把它带到了一个没人的会议室。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,里面只有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是我老婆。
她正站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门口,笑着和同事说话。
照片的拍摄角度,明显是偷拍的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这是警告。
他们在告诉我,他们知道我的一切,包括我的家人。
如果我敢耍花样,我的家人就会有危险。
我拿着照片的手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恐惧,愤怒,无助,各种情绪在我胸中交织,几乎要把我撕裂。
我第一时间想到的,就是给赵队长打电话,告诉他我不想干了。
我不能拿我家人的安全去冒险。
我拿出那个加密手机,手指已经放到了拨号键上。
可就在这时,我的脑海里,又浮现出赵队长对我说过的话。
“对方的窃密网络还在,这次失败了,他们还会有下一次。”
如果我现在退出了,他们就会知道我已经暴露了。
到时候,他们为了自保,会怎么对付我这个“知情人”?他们会放过我的家人吗?
不会的。
我突然明白过来,从我收到那个黑色盒子的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唯一的生路,就是配合赵队长他们,把这群人彻底铲除。
我删掉了拨号记录,深吸了一口气,用颤抖的手,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,发给了赵队长。
然后,我附上了一句话:
“收网吧。”
06
照片发过去不到十分钟,赵队长就亲自给我回了电话,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。
“陈凡,你和你妻子现在很安全。我们的人一直在保护你们,照片是对方通过远距离长焦镜头拍摄的,他们没能靠近。这是他们最后的试探和恐吓,说明他们已经急了。”
听到家人安全,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,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。
“他们这是在逼我。”我声音沙哑地说。
“是的,他们在逼你尽快把‘探针’带进核心实验室。”赵队长的声音恢复了冷静,“这也恰恰给了我们一个机会,一个让他们彻底暴露的机会。”
“我该怎么做?”事到如今,我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,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涌上心头。
“明天,我们会安排一场‘意外’。”赵队长沉声说道,“核心实验室的一台关键服务器会突发‘故障’,而能够修复这个故障的人,只有你。届时,你会得到一个临时授权,进入核心实验室。”
“这是……让我把改造过的‘探针’直接带进去?”
“没错。这是我们收网的最后一步。只要你带着‘探针’进入实验室,对方的接收端就会收到一个我们预设的最高权限指令。他们会以为自己成功了,会迫不及不及地下载我们准备好的‘核心数据’。而那一刻,孙工程师的‘数据陷阱’就会启动,我们将彻底锁定他们的物理位置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我握紧了手机,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挂掉电话,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了很久。
我知道,明天将是我人生中最漫长,也最危险的一天。
成败,在此一举。
第二天,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,我听说核心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,几个技术大牛都过去了,但一直没搞定。
果然,上午十点,部门总监周毅一脸焦急地找到了我。
“陈凡,快,跟我去一下核心实验室,有台服务器的存储阵列出了问题,只有你对那套系统最熟!”
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,点了点头,立刻拿起笔记本电脑,然后顺手把那个装着“探针”的双肩包也背在了身上。
周毅看了我的背包一眼,没有说什么,只是催促道:“快点!”
我们一路小跑,来到了那条熟悉的走廊。
在核心实验室门口,周毅用他的高级权限卡刷开了第一道门,然后对着门口的安保人员说道:“情况紧急,我带陈凡进去处理故障,已经跟上面报备过了。”
安保人员核对了信息,然后示意我进行安检。
这是最关键的一步。
核心实验室的安检非常严格,任何未经授权的电子设备都无法带入。
我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放进了储物柜,然后走过安检门。
安检门发出了“滴滴”的警报声。
一名安保人员走了过来,拿着手持探测器在我身上扫了一遍,最后停留在了我的双肩包上。
“包里有什么?”他严肃地问道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就是一些充电器和数据线。”我回答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我依言打开了背包。
那个黑色的金属盒子,就静静地躺在里面。
安保人员把它拿了出来,翻来覆去地看。
周毅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:“陈凡,这是什么东西?你不知道实验室不准带这些东西进来吗?”
“我……我忘了。”我只能装傻。
就在这时,安保人员的对讲机响了。
他听了几句,然后看了看手里的盒子,又看了看我,最后对周毅说:“周总,上面刚打了电话,说这个设备是测试用的,已经通过了报备,可以带进去。”
说完,他把盒子还给了我。
我接过盒子,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我知道,这是赵队长他们安排好的。
周毅虽然有些疑惑,但情况紧急,他也没再多问,只是催着我赶紧进去。
走进核心实验室,一股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机器的嗡鸣声扑面而来。
一排排巨大的服务器机柜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,像是一支沉默的军队。
周毅把我带到一台亮着红色警报灯的服务器前。
“就是这台,你看看。”
我放下背包,打开笔记本电脑,开始检查服务器。
当然,这一切都是演戏。
真正的“战斗”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已经打响了。
我能想象到,此刻在指挥中心里,孙工程师正紧紧地盯着屏幕,追踪着那个即将暴露的目标。
而赵队长,则指挥着数十名精锐的行动人员,悄无声息地包围着那个未知的地点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实验室里只有我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服务器的风扇声。
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不知道是因为紧张,还是因为这里的空调温度太低。
突然,我口袋里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这是赵队长和我们约定的信号。
鱼,上钩了。
07
信号传来的一瞬间,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几乎停止了跳动。
成功了。
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,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,做出仍在全力排查故障的样子。
我不知道抓捕行动是否已经开始,也不知道结果如何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,直到接到下一步的指示。
周毅一直在我身边看着,他的表情比我还紧张,不停地催问:“怎么样了?找到问题了吗?”
“快了,快了,应该是底层驱动的一个漏洞。”我头也不抬地回答,手指在键盘上飞舞,实际上只是在打开一个个无关紧要的日志文件。
又过了大概十分钟,我的加密手机再次震动。
这一次,震动了两次。
这是行动成功的信号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对周毅说:“好了,周总,问题解决了。重启一下服务应该就没问题了。”
“真的?”周毅将信将疑地看着我,又看了看服务器的控制台。
我按照事先演练好的步骤,输入了一串指令,服务器的红色警报灯熄灭,转为了正常的绿色。
“搞定了。”我站起身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
周毅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,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好小子,真有你的!回去我给你请功!”
我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从核心实验室出来,我感觉外面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。
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,暖洋洋的,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。
我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
当天下午,公司内部发布了一个通告,宣布技术总监周毅因为“个人原因”离职,即日生效。
看到通告的那一刻,我没有感到任何意外。
回想起周毅在走廊里叫住我的那个眼神,以及他带我进入核心实验室时的焦急,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,他就是那个隐藏在公司内部的“内线”。
是他,泄露了我的信息,是他,引导着我一步步走向敌人设下的陷阱。
只可惜,他不知道,那个陷阱,最终是为他自己准备的。
晚上下班后,我接到了赵队长的电话。
他约我在那家茶馆见面。
还是那个包间,还是赵队长一个人。
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但眼神却格外明亮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他给我倒上茶,缓缓说道,“我们成功打掉了一个潜伏多年的境外间谍网络。他们在城西的一个高科技园区里,伪装成一家外资科技公司,以此为据点,长期从事针对我国高新技术的窃密活动。这次的目标,就是你们公司的下一代通信技术。”
“抓到人了?”
“核心成员全部落网,包括他们的头目,代号‘影子’。我们还缴获了大量的窃密设备和机密文件。”赵队长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赞许,“陈凡,这次你立了大功。要不是你的警惕和勇敢,国家的损失将不可估量。”
“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。”我说道。
这并非客套,而是我的真心话。
经历了这一切,我才深刻地体会到,国家安全这四个字,离我们每个普通人,原来这么近。
“你的身份和你在这次行动中的作用,将被列为最高机密。”赵队长说,“为了你的安全,所有相关的卷宗里,都不会出现你的名字。你会是我们永远的无名英雄。”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,推到我面前。
“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我打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荣誉证书。
证书上没有我的名字,只有一个编号,以及一行烫金的大字:“智勇双全,为国担当”。
“这个我不能收。”我把信封推了回去。
赵队长笑了笑,把信封又推了回来:“这是你应得的。拿着吧,改善一下生活。以后,你就是我们的‘编外技术顾问’了,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,我们可能还会来请教你。”
“只要国家需要,我随时待命。”我郑重地说道。
我们又聊了一会儿,赵队长告诉我,我妻子的那张照片,是周毅提供给对方的。
周毅几年前因为赌博,欠下了巨额债务,被境外间谍组织抓住把柄,从此被策反,成了他们安插在公司里的一颗钉子。
听到这里,我心中一阵后怕。
幸好,一切都结束了。
离开茶馆时,华灯初上。
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,看着身边一张张鲜活的笑脸,心中感慨万千。
我们之所以能享受这片和平与安宁,是因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有无数个像赵队长、孙工程师一样的人,在为我们负重前行。
08
生活很快就回归了它应有的轨道,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从未发生过。
我依然是那个普通的IT工程师,每天挤着地铁上下班,为了一行代码的优化而绞尽脑汁,偶尔也会因为孩子的成绩而头疼。
周毅的离职在公司里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,但很快就被新的项目和更迭的人事所淹没。
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去向,他就像一颗被投入湖面的石子,荡起一圈涟漪后,便沉入了湖底,再无声息。
赵队长和孙工程师再也没有联系过我,他们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。
我知道,他们又投入到了新的战斗中,去守护这个国家的另一片宁静。
那张没有名字的荣誉证书,被我锁在了书房最里面的抽屉里。
那张银行卡,我也没有动用,只是悄悄地把它放在了一起。
对我来说,它们不是奖赏,而是一段刻骨铭心经历的见证,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有时候,夜深人静,我坐在电脑前,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,会偶尔失神。
那些紧张、恐惧、坚定的日日夜夜,会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闪回。
那个冰冷而温热的黑色盒子,赵队长沉稳的眼神,孙工程师专注的侧脸,还有核心实验室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这些记忆,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。
它让我明白,所谓的平静生活,并非理所当然。
在我们享受着阳光和空气的时候,总有人在为我们抵挡着黑暗和风雨。
我的妻子察觉到了我的变化。
她说我比以前更沉默了,但眼神却比以前更坚定了。
她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,只是觉得,她的丈夫,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。
我没有告诉她真相。
这是我对赵队长的承诺,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。
我只是笑着对她说,可能是最近项目压力太大了,想多陪陪她和孩子。
我开始更加关注网络安全领域的新闻和技术动态。
我利用业余时间,参与了一些开源的网络安全项目,成了一名网络安全志愿者,默默地为维护网络空间的清朗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。
我不再仅仅把这当成一份工作,而是当成一种使命。
有一次,我在一个技术论坛上,看到一个匿名用户发布了一个技术难题,涉及到一种非常罕见的加密算法。
我看着那个算法,感觉有些眼熟,它和我当初在那个“探针”里看到的算法有几分相似。
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。
我没有声张,而是悄悄地把这个线索,通过一个安全的渠道,发送给了那个我只用过一次的加密邮箱。
邮件发出去后,如同石沉大海,没有任何回音。
但我知道,他们收到了。
几天后,那个发布技术难题的匿名用户,账号被注销了。
我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,平静地关掉了网页。
我知道,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从未停止。
而我,虽然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,但我的战斗,也才刚刚开始。
我抬起头,看向窗外。
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,远处的天际线,一片安宁祥和。
真好。